第89章 合法妻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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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9章 合法妻妻
心巧巧克力拍攝現場人頭攢動。
工作人員大概都知道門口的情況。
雖然並沒有幾個人特別表現出來什麽異常, 但是從那些工作人員閃爍的眼神裏可以察覺一些微妙。
蘇玉塵和沈霧攜手走進來的時候，那些人的眼角餘光就不停地瞥，心理活動藏也藏不住。
“二位, 我們先準備妝造吧。”
一名看佩戴著工作牌的的幹練工作人員上前, 對著二人微微一笑，然後對身後的人呵斥了一聲：“工作做完了嗎就在這裏磨洋工, 布線呢, 燈光板試過了嗎，電腦都連接好相機了嗎？”
那些滴溜溜亂轉的小眼睛才不偷眼觀察，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。
一大群人呼啦啦地走開，現場就顯得空曠了不少。
那名工作人員再看向二人的時候, 又是禮貌的微笑：“沈霧老師和蘇玉塵老師，歡迎二位，今天準備了兩套化妝班底，所以分別在兩個不同的化妝間，我帶二位老師去吧。”
沈霧輕輕皺眉：“兩個化妝間？”
“是啊, ”那位佩戴著工作牌的主管模樣的人依舊是保持著職業微笑：“我們公司對於這次拍攝很重視，相應地，也很重視二位老師, 所以特別準備了兩間化妝室。”
“不用那麽麻煩吧, ”蘇玉塵看了看這名工作人員, 從那人的臉上看見了無懈可擊的笑容：“我們兩個人用一個化妝間也沒什麽不好。”
“不好意思, 這是公司安排, 我也只是聽從安排行事。”
那個主管做了個請的手勢, 臉上的微笑就像是扣了個面具似的, 嘴角一點彎曲的弧度都沒有改變。
“二位老師這邊請，隨我來吧。”
“……”
蘇玉塵拍了拍沈霧挽在自己手肘的手背, “化個妝而已，應該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吧，放心呢。”
沈霧輕輕皺了皺眉頭，目光從那個主管的臉上滑過去，瞧起來也沒帶什麽情緒，倒是讓那個人下意識抿了抿唇。
“……”
心裏多多少少還是覺得有點古怪的，過去無論什麽情況的工作，不論攝影還是拍平面，工作組都在盡可能地壓縮成本，別說請兩個化妝團隊，連化妝間都恨不得所有人都只用一間湊合完事。
就算是京郊攝影棚占地面積巨大，也不代表這些翻倍的幕後投入就是正常現象，畢竟是真金白銀。
沈霧輕皺著眉頭，也沒有打算說話。
只是靜靜看著那個主管。
主管臉上都快笑不下去了，“二位老師，是有什麽問題嗎？”
其實硬說起來，確實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問題，只是單單覺得有點奇怪罷了。
但這種感覺一瞬間閃過，又變得不那麽強烈了起來。
蘇玉塵也看向沈霧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……”
沈霧這才收了視線，望向身邊的蘇玉塵。
她輕輕搖了搖頭：“應該沒什麽事情，你說得對，只是化個妝而已，可能是我想多了。”
“……”
蘇玉塵微笑著看著沈霧，又拍了拍她的手背：“嗯，那我們一會見吧？”
“好，”沈霧回以微笑，然後回頭看了一眼，“張鐵鐵，你跟著一起。”
張鐵鐵好像突然被點了將，雙眼閃著精光，氣勢磅礴地一拍胸脯，領了命，“放心吧！”
扶南看了一眼沈霧，跟在沈霧身邊並行。
蘇玉塵身邊陪著精神小兵張鐵鐵。
那名主管就和工作人員一起。
帶著二人去了化妝間。
一直都沒有什麽問題，從化妝，到換上緞子曳地長裙，再到和沈霧匯合，都沒有發生任何不愉快的經歷。
通向舞臺的通道長長的，高跟鞋走在裏面會有空空的、綿長的回音。
終於面前豁然開朗，明亮的影棚燈光，照的四周一片燈火通明。
綠色的幕布前面，已經安排好了布景。
金燦燦的城堡和王座，周圍草木葳蕤，從穹頂上垂落綴著淺粉色系的絲帶氣球，棉花糖一般軟軟的高低錯落，被掛在布景上空。
遠遠地，蘇玉塵就看見站在布景裏的那個紅色緞面長裙的背影。
沈霧披著波浪卷的長發，茂密蓬松的發絲垂墜在漂亮的肩頭和驚艷的蝴蝶骨上，發梢輕輕在後腰的弧度上淺淺搖曳。
在一片金色宮殿和王座的布景中，她站在王座的臺階上，曳地的裙擺像是紅色的流動水波，拾級而下，纏纏綿綿搭在臺階下的白絨地毯地面上。
那個身影清雋高挑，似乎正在等著自己命定的另一半的公主。
孤單，身影單薄，但是端平的肩頭舒展著，似乎堅定著自己的另一半會即刻出現。
蘇玉塵一襲白色的同款吊帶綢緞曳地長裙，在張鐵鐵的攙扶下，緞面高跟鞋踩著暄軟的白色長絨地毯，“姐姐。”
輕輕一聲呼喚，沈霧轉過身來。
她容貌實在出挑，一回頭的光景，像是周圍的光線都亮了起來。
那明媚的桃花眼裏水波瀲灩，在明媚的眸子映出蘇玉塵的模樣的時候，那眼角眉梢都爬上了粲然的笑意。
“來了。”
“嗯，”蘇玉塵點點頭，站在她身前，微微仰望著臺階上的紅衣身影：“來了。”
沈霧一襲紅裙紅的艷麗奪目，像是一朵盛開的嫣紅玫瑰。
她和王座臺階下的白色長裙的蘇玉塵，隔著幾步路的距離，遙遙對望著。
懸掛在上空的白色雲朵輕輕搖曳，一抹月亮在兩人身後的背景板上閃耀著淡淡的皎潔光芒。
兩個人一襲紅裙一抹白衣，仿佛這短短的幾節臺階，是致使她們短暫分離的隔閡，可彼此相望的眸子裏滾動的情愫，就已經訴說完走過四季的愛意。
“唔，她倆好搭！”
“是啊是啊，只是站在一起就已經這麽搭了，真希望她倆是真的。”
旁邊的攝像組的小姐姐幾乎要抹一把眼角熱淚。
旁邊的攝影小哥調試著設備，皮笑肉不笑地潑著冷水。
“呀，還磕呢，不是都BE了嗎？”
“你看這倆搭，都是給你們演著營業呢，其實人家把你們當韭菜收割呢。”
小姐姐不讚同地看了這倆人一眼：“這又不是營業場合，人家也沒必要時時刻刻都在營業吧？”
“就是，而且我們只是說她倆很搭，又沒有說什麽別的，況且她倆站在一起確實很搭啊！又沒有說錯。”
“呵呵，最好是啊，別忘了人家沈霧都已婚了，你們最好還是少做夢了。”
“可不麽，沈霧結婚了，配偶姓付呢，最好清醒一點吧。”
“……”
那邊的竊竊私語，離布景中心比較遠，蘇玉塵和沈霧自然是聽不見分毫，但是站在外圍端著兩人水杯的張鐵鐵聽了個清清楚楚。
她實在是有點不爽，對著長舌男翻了個白眼：“是啊，我也覺得很搭呢。”
——已經極力克制了，要是換做之前，張鐵鐵不知道要怎麽口吐芬芳，讓這倆知道知道中華語言文化的博大精深。
那些說閑話的都正了正色，有個還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幾聲，都開始忙碌手頭的工作。
沈霧和蘇玉塵的這條廣告片拍攝的十分順利。
蘇玉塵和沈霧分別站在王座的兩端，像是久別重逢又像是一見如故。
故事感十足，讓人看現場都覺得很有氛圍感與代入感。
廣告片比預計拍攝的時間還要短，兩個人都很專業，現場導演滿意的不得了，還補拍了好幾張平面雙人硬照，照片上的沈霧蘇玉塵，每一個角度，每一個微表情，都可以作為暢銷雜志封面。
當之無愧的優秀，作品無論形式，都一樣的優秀。
“ok，都完成了，收工！”
導演和工作人員們為了提早下班而歡呼不已，偏偏有人來找扶南，低低耳語了幾句，扶南聽聞以後，挑了挑眉頭，就來找沈霧了。
沈霧和扶南好像說了什麽，來不及換衣服，交代了張鐵鐵照顧好蘇玉塵，就和扶南短暫離開。
蘇玉塵望著沈霧和扶南有點匆忙的背影，望著沈霧走路的時候還拎著自己的曳地拖尾，有點不理解地自言自語：“這是……又發生什麽事情了嗎？”
這些天，自從自己和沈霧在一起開始，似乎沈霧平靜的生活就被一次次地打亂，論起來，還有一絲絲不好意思。
張鐵鐵看蘇玉塵似乎有點出神，沒大沒小地伸手在蘇玉塵眼前晃了晃。
晃完了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給自己出神的同學打招呼，這是自己BOSS的正宮娘娘！
怪只怪蘇玉塵待人接物實在是太沒有架子，還有一種讓人心生傾慕的親和力，讓張鐵鐵恍惚間覺得親近蘇玉塵沒有問題，反應過來才覺得剛才的動作和問你是不是瞎了差不多，嚇得連忙把自己手指縮了回來。
“……”
蘇玉塵擡了擡眸，望過來，“啊，怎麽了？”
張鐵鐵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，笑著：“沒、沒什麽，就想問問玉塵姐想不想喝水。”
她手裏的保溫杯這會已經只剩一個了，沈霧的那個已經被扶南姐拿走。
一對粉藍色的保溫杯，少了一只，孤零零的只剩了一只淺藍色的。
蘇玉塵看了看張鐵鐵手裏的杯子，笑著搖了搖頭：“不用了，我們還是先去換衣服吧。”
張鐵鐵一個勁地點頭：“好好好，玉塵姐換完衣服，估計沈霧姐也已經回來了，那我們就可以一塊回家了！”
看張鐵鐵那個幸福的勁兒，就像是這個家裏嗷嗷待哺要吃糖的孩子。
說話間，張鐵鐵就彎腰要去拎蘇玉塵的長裙裙擺，因為緞子面的裙擺配合那細細的酒杯跟的高跟鞋，實在是不好走路。
哪知道蘇玉塵已經快她一步，彎腰，細伶伶的白皙手臂一伸，那細白如玉的指尖便拎起了自己的裙擺。
張鐵鐵一捉捉了個空，擡頭望向蘇玉塵：“玉塵姐，還是我來給你拎裙擺吧。”
蘇玉塵溫和地笑著，搖了搖頭：“不用了，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，不需要勞累別人。”
過去這些年她都是單打獨鬥，早就已經非常獨立，也早已經養成了習慣，能不麻煩別人就不麻煩別人。
“啊，玉塵姐。”
張鐵鐵有點不好意思，跟著蘇玉塵一起走：“你總是不讓我做，我會不好意思的。”
“這沒什麽的，”蘇玉塵拎著自己的裙擺，走路步伐不大，因為膝蓋的位置是略有一些魚尾的收口設計，邁不開步子，就走的很慢。
她高跟鞋慢慢磕在地面上，發出清脆的回響，轉頭對張鐵鐵溫和一笑：“本來很多事情就不需要特別麻煩你，你本來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已經很辛苦了。”
這溫柔一笑，叫人如沐春風。
張鐵鐵高興的跟著蘇玉塵走的步伐都變得輕快了。
躲在影棚二層的一個陰暗角落裏，一個端著超長單反鏡頭的娛記放下了手裏的鏡頭，重重嘆了口氣。
“哎，蘇玉塵這是怎麽回事，一點點事情都不給助理做，我們想編點料搏一搏眼球都沒有機會。”
“真的是，跟蘇玉塵這條線真的太無聊了吧，一天到晚的就是劇組拍戲，也不出去和哪個大佬應酬應酬，或者爆點緋聞什麽的，就擱這當勞模是吧？”
“哎……”
兩個躲在陰暗角落地偷拍的狗仔齊聲嘆氣：“跟蘇玉塵黑料，前途未蔔啊！”
“我看蘇玉塵根本就沒有黑料，明明才21歲，像是個勤勞肯幹的老幹部，我們要失業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
那邊還在扼腕嘆息，蘇玉塵和張鐵鐵就幾乎快走到通道的位置。
這個時候，那個之前引路的主管再次笑盈盈地迎了上來。
“哦，蘇小姐拍完了嗎？”
蘇玉塵身前突然多了一個人，急忙停止了步伐。
看清來人以後，禮貌客氣地微笑了一下。
“您好，承蒙關照，已經拍完了。”
“哦，拍完了就好，”那個人撫著手掌笑著，隨後說道：“那不知道誰去跟我辦一下錄制完成的手續呢？”
“……”
蘇玉塵和張鐵鐵對視一眼：“錄制完成，還有什麽手續嗎？”
那位主管還是微笑著：“是啊，有一個回執單，需要藝人團隊簽字的。”
說話間，還擡眼四下找人似的：“哎？之前那個看起來像是經紀人的，沒在嗎？”
“哦，你說扶南姐啊？”張鐵鐵嘴快，和那個人說：“扶南姐和沈霧姐好像有事，暫時不在呢。”
“哦——”
那個主管拖了長長的音節，隨後才慢慢開口：“所以，總不能讓明星自己去簽名吧，要不小姑娘你和我去？”
張鐵鐵猶豫了一下：“可是扶南姐走的時候沒有交代我有這項工作呀，而且我也是要陪玉塵姐去化妝間的。”
那主管似乎是有點不太高興，說話的時候眉頭都皺了起來。
“怎麽，你覺得我是在誆你嗎？無論多大的明星來，都要走我們棚這個手續，沒有例外的，怎麽說得好像我別有用心似的。”
“……”
張鐵鐵有點怔然，沒想到挨了一通數落。
剛想反唇相譏，蘇玉塵攔住了她，“沒事的小鐵，幾步路就到了，你和他去吧。”
張鐵鐵這才勉強點點頭，看著那個主管：“在哪裏呢，我和你去辦手續。”
主管帶著張鐵鐵走了，蘇玉塵也轉身，提著自己的裙擺往換衣間走去。
那兩個跟蹤拍攝的記者就遠遠地綴在後面。
待到轉過一個轉彎，那化妝間似乎都可以看得見木質的門扉了，面前突然擋了一個人。
那人體態修長，波波頭垂墜柔亮，一絲不茍。
“玉塵。”
深情款款地開口，正是顧穎軒。
“……”
蘇玉塵頗為詫異地擡眼看著顧影軒。
“顧總……您怎麽也在這兒？”
這裏是京市郊區最大的攝影棚，設備都是國際一流的配備的，工作人員也都很專業，大組趨之若鶩，明星藝人以及專業的攝影師也都絡繹不絕。
但投資人以及顧穎軒這樣身份的人來的還是比較少的。
所以蘇玉塵的疑惑和詫異是情理之中。
顧穎軒看著蘇玉塵，目光描摹了蘇玉塵的眉眼輪廓，被那溫軟的杏眼和出眾的五官征服，不自覺就溫和地笑了起來。
“玉塵，你知道我為什麽來的。”
大概不用顧穎軒具體說什麽，也知道她意有所指的是什麽。
昨天轟轟烈烈的熱搜，到現在為止熱度都沒有散掉，甚至還有各種衍生詞條冒出來，感覺越發有愈演愈烈的趨勢。
蘇玉塵輕輕皺了一下眉頭，雖然心裏隱隱知道答案，但還是無奈地開口問道：“顧總為什麽來的？”
顧穎軒望著蘇玉塵的時候，那目光似乎像是望著什麽稀世珍寶一般憐惜。
說珍愛也不過分，因為她已經輕輕向蘇玉塵傾身，手也伸了出去，似乎是想去攬蘇玉塵的肩頭。
“我當然是為了你，玉塵。”
“……”
蘇玉塵錯身避過顧穎軒的手，禮貌客套地微笑著：“所以顧總就是因為這件事情，出現在這兒？但我覺得其實沒必要，因為這也不關顧總的事情。”
“怎麽不關我的事情呢？玉塵，我知道你現在覺得很難過，只是在強顏歡笑，看起來沒事，但是心裏在滴血，所以，在這個時刻，我必須陪在你身邊。”顧影軒臉上都是堅韌不拔、慨然以赴的模樣：“在你最艱難的時刻，陪著你，保護你。”
“……”
蘇玉塵望著她動容的表情，抽了抽嘴角，但是沒組織好語言，所以沒說出話來。
顧穎軒卻愈發地深情款款，眉眼之中閃爍著動容的光芒。
“我之前就說過的，我一定要救你出水深火熱，沈霧不是一個可堪托付的良人，她已經和別人結婚了，但一時的失敗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能托付。”
“別怕，有我在。”
她說完，想去拉蘇玉塵的手，卻被蘇玉塵再一次躲開了。
“顧總……我覺得你應該是誤會了什麽。”
“玉塵，你又說我誤會了，我明白我根本就沒有誤會，”顧穎軒心痛地望著蘇玉塵，那再度落空的手，有點失落地搓了搓指尖，就垂了下去。
“我只是不想看見你在不值得的人身邊受委屈，不想你在旋渦裏沈浮，我想幫助你，想拯救了，為了你，我願意拋開一切，去演戲接近你，這樣，你還察覺不到我的真心嗎？”
“……”
蘇玉塵無語地要命，正在不知道怎麽解釋給她聽的時候，手終於還是被顧穎軒捉住了。
顧穎軒雙手捉著蘇玉塵的手，輕輕地、愛惜地捧在眼前，那一臉深情的模樣，真的比她在圍讀會上拍桌子表演的模樣專業多了。
“玉塵，你明白的，我喜歡你，我不顧一切地在追你，請你接受我好嗎？”
“……”
暗地裏快門都忘記捏的娛記：“臥槽，大新聞這不就來了嗎？”
“好家夥，原來霸總入娛樂圈，只為博紅顏一笑啊！”
“快快快，快點拍快點拍，這下不怕失業了。”
“爆炸性新聞啊！這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，得來全不費工夫！”
“蘇玉塵剛剛和沈霧不清不楚，就被顧穎軒這麽深情告白，這要放送出去，直接熱搜屠榜了吧？”
“何止啊，管他到底咋樣，胡亂編造一點吸引眼球的新聞標題，我們後半輩子都夠吃了！”
“哢哢哢”
相機無聲地閃動著快門，直到面前的單反相機被人扯走，兩個人才嚇得驚慌地尖叫了一聲，聲音尖細的像被踩了尾巴。
沈霧一襲紅裙，單手捏著單反相機的鏡頭，仰著下巴，垂眸看著兩個人，目色也說不上有多冷，但就像是在看地上的什麽垃圾，眉眼之間充滿著不屑與厭惡。
那兩個人跌坐在地上，兩秒鐘之後，才反應過來應該把自己的相機搶回來。
當即彈跳起來，伸手去搶沈霧手上的單反鏡頭。
沈霧冷笑一聲，直接擡手一丟，把相機丟到了背後的地面上，然後速度極快地把高跟鞋踩上了那要去撿單反的人的手背上。
喀嚓一聲，相機鏡頭碎了。
與此同時，那細伶伶的高跟鞋閃著寒光，重重落在了那手背上。
“嗷——”
那個娛記發出了慘痛的呼叫，似乎另一個娛記才反應過來，想跑，卻被沈霧一把拎住了衣服領子，瞇著眼睛看他：“告訴我，你們在做什麽？”
“沒！沒做什麽！”
那個人看清了是沈霧，也不敢做任何抵抗，只是雙手連連作揖。
“我們沒做什麽，真的沒有幹什麽，放我們走吧！求求你了。”
踏踏踏地腳步聲響起，扶南從後面的走廊上拐出來，撿起了那個鏡頭裂成蜘蛛網的單反相機。
“二位，沒做什麽就和頭頂的攝像頭對質吧，具體要怎麽解釋，和等在外面的警方說。”
扶南身後趕來了幾個保安，把這兩個人拖死狗一樣拖走了。
現場亂糟糟了一陣，很快又只剩下那幾個人，一下子顯得安靜的過分。
沈霧抱著手臂，高跟鞋有節奏地磕著地面，施施然走了上來。
那嫣紅的綢緞裙因為她嫣然的步態，愈發像是流動著粼粼流光。
她幾步上前，擋在了蘇玉塵和顧穎軒中間。
蘇玉塵早就把自己的手從顧穎軒的手裏抽走了，此刻見到沈霧，二話不說，十分默契地閃身到了沈霧身後。
顧穎軒看著沈霧的目光十分不善，似乎想用目光就對沈霧進行聲討一般。
“沈霧，你知道你現在是已婚人士，請你離玉塵遠一點。”
沈霧還是抱著手臂，聽聞那句“已婚人士”，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。
“是啊，已婚人士，顧總羨慕不來，就不要為作踐了自己，為難了別人。”
顧穎軒似乎都被氣笑了，她搖了搖頭，“沈霧啊沈霧，你的臉皮真的不是一般的厚啊！你都是已婚的人了，離玉塵遠一點。”
沈霧還是抱著手臂，看著顧穎軒的時候，眼睛裏似乎還有幾分憐憫。
“對啊，我是已婚的人，所以你需要離玉塵遠一點。”
“……”
“什麽？”顧穎軒覺得自己是聽錯了，但很快就認為是沈霧在混攪視聽，挑跳著一邊的眉頭，一臉的無法理解：“沈霧你是不是失心瘋了，我說的是你是已婚的人，你應該離玉塵遠一點，為什麽要我離玉塵遠一點？”
那個眼神，似乎在控訴沈霧可能已經出現了理解方面的問題。
和罵人有病其實差不多。
沈霧還是抱著手臂，皮笑肉不笑的。
她身後的蘇玉塵上前半步，站在了沈霧身邊。
蘇玉塵看著顧穎軒，很認真地說道：“顧總，我和沈霧已經結婚了，所以她說的沒有錯，錯的是你。”
“……”
“什麽？”
顧穎軒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，一臉的難以置信：“玉塵你不是糊塗了吧？”
“顧總，我沒有糊塗，說的都是真的。”
蘇玉塵很認真地看著顧穎軒，“我和沈霧，已經在2月底領過證，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妻，請顧總知悉。”
這一瞬間，顧穎軒覺得天都塌了。
她似乎都無法理解蘇玉塵話裏的意思——好像每個字都聽得懂，拼湊在一起就超出了自己的理解範疇。
“領……領證了？”
她只能嚼著蘇玉塵話裏的只字片語，顯得那麽的徒勞無力。
蘇玉塵並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，而是很認真地點點頭，給了個最終的確認：“是的，顧總，我們是合法妻妻。”
“……”
-
會議室裏，顧穎軒捏著自己的額角，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好像過了一天，還是無法做到冷靜。
這二十幾個小時，似乎煎熬的每一秒都像是冰山與火焰交替著折磨自己，要不是最後吃了半片安眠藥，到現在都是瞪著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無法閉上。
旁邊的同欣還在煽風點火：“什麽啊，她倆結婚你這麽委屈做什麽，你可是《第三次初戀》的投資人啊，而且還能過女主角的癮，要是不喜歡，就把蘇玉塵換掉，給你再換個漂亮女演員，不是兩全其美？”
會議室裏坐了一屋子人，聽見同欣的話，付家三兄弟先是拿眼睛乜斜過來，但是礙於同欣畢竟是自己妹妹親家的二房，不好貿然出口，於是都閉了嘴。
至於老二為什麽這麽乖，因為老三在桌子下面踩住了他新買的皮鞋，讓他和老三兩雙杏眼互相瞪視，一時之間騰不出精力來和同欣對嗆。
顧穎軒擡起臉來，搓了搓自己的臉，才看向了坐在斜對面的蘇玉塵，以及蘇玉塵身邊的沈霧。
到現在為止，只要看見這倆人，就覺得昨天那一幕歷歷在目，蘇玉塵那句直擊心臟的“我們是合法妻妻”的話就像是刀子一般在紮著自己的內心。
“……”
顧穎軒吞咽了一下幹啞的喉嚨：“玉塵，哪怕是到了現在，我還是想說，沈霧和你不合適，你要不考慮一下……”
“顧總，”蘇玉塵擡眼，一雙明亮澄澈的杏眸裏是淡定從容，以及淺淺流露出來的堅強：“我覺得昨天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，希望顧總明白有些話，不適合一直說。”
“……”
顧穎軒沈默半響，又頹喪地捂住了自己的臉。
同欣在一邊，看自己同僚戰鬥力直接委頓，急的不行，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顧穎軒一眼，做著黑色骷髏頭的手指伸到了桌面上，用力敲了敲。
“我說，各位，作為《第三次初戀》的另一方投資人，我想說兩句，為了另一位女主演的情緒穩定，我覺得有義務提醒一下蘇玉塵女士，你說出的話，要負責。”
沈霧瞇了瞇眼，剛想說話，桌下，手背一陣溫熱，原來是蘇玉塵覆住了她的手，輕輕捏了捏。
“……”
沈霧深深吸了一口氣，閉上了嘴。
蘇玉塵望向了同欣，說話不疾不徐，卻擲地有聲。
“是的，每一句話，都負責任。”
“……”
同欣似乎噎了一下，她嘴角尷尬地撇了撇，冷笑一聲，再度開口：“顧總其實也只是因為喜歡你，她又沒有錯，你沒必要這樣。”
“是的，我沒必要這樣。”
蘇玉塵重覆了一遍同欣的話，然後用很鄭重地語氣說：“如果一定要在這件事情上分個是非對錯，那我認為是徒勞無功的，所以，非要如此的話，我選擇退出這個項目，不參與《第三次初戀》的演藝工作。”
“……”
她說完，整間會議室都安靜了下來。
不光是同欣詫異的要死，連捂著臉的顧穎軒都把頭再次擡了起來。
“玉塵，你為了沈霧，不願意和我演對手戲？”
“……”
沈霧幾乎要翻個白眼了，還是蘇玉塵拍了拍她的手背，才沒有發作。
蘇玉塵迎上了顧穎軒的視線，輕輕搖了搖頭：“顧總，你可能還是沒搞明白我想表達的意思，我不是因為為了誰不願意和您演對手戲，我是因為不合適和您繼續共事，希望理解。”
“……”
顧穎軒眉眼裏都是苦惱和痛楚，望著蘇玉塵，眼角似乎都有點濕潤：“玉塵，我是為了你好啊。”
“……”
“呵呵，為了她好，把劇本和全部主創都買過來嗎？”
沈霧的聲音，刺破了安靜的空氣。
她抱起手臂，冷笑著看著自己面前的桌面：“要是這樣說的話，你的好還真的是挺容易用物質衡量的。”
顧穎軒看向沈霧，眼睛裏情緒覆雜，但眼眶有點紅，多少是有些怨懟。
“你別得意，本子在我這裏，我願意怎麽做都是我的自由。”
“是啊，好自由呢，”沈霧笑了，陰陽怪氣從來不輸：“那要是這麽自由的話，不如我也試試，這本子我買了，開個價吧。”
“……”
顧穎軒恨恨地說道：“買了？呵呵，你倒是財大氣粗。”
沈霧很欣然地點了點頭：“有點小錢，買這些東西，還是不在話下的。”
“……”
這話就很氣人了，顧穎軒幾乎都做不出面部表情了
“你以為我會賣？”
“我怎麽以為不重要，”沈霧嘆了口氣：“這種本子放在你手裏，也許可以操作的好，但你演就另當別論，劇本圍讀會之後流出的視頻，觀眾都是怎麽說的？”
“與其把這個本子放在你這個臭雞蛋籃子裏讓它自己發臭，不如賣給我，還成就了別人。反正你要是主演之一，這劇一定血撲。”
顧穎軒深吸了幾口氣，並沒有說出話來。
倒是坐在一旁的同欣有些坐不住了，畢竟這是她拿來抗衡沈霧的利器，要是被沈霧連鍋端了，自己以後還有什麽籌碼呢。
她當即就急了，拍了一把桌面，很高聲地說道：“沈霧，你別仗著有兩個臭錢就得意忘形，你知道這部S+級別的本子的團隊花了多少錢嗎？”
“你一個小小的高樂文娛CEO，算什麽東西，把你那個破公司賣了，看看買不買得起這個S+的項目再說吧！”
沈霧揚起下巴，冷笑一聲，還沒說出口，就有一道冷冷的聲音斜刺裏響起來。
“她要是買不起，我們付家呢？”
同欣眼睛猝然睜大，望向了桌面的另一側。
那邊坐著付家的三位公子，個頂個的芝蘭玉樹，如輕松翠柏挺拔。
說話的正是大哥付淳昇，他穿著一身挺拔修身的深色西裝。
西裝上有同色系的豎條暗紋，肩寬腰背挺拔，一雙蘇玉塵與之極其相似的杏眼眼尾輕輕拉出冷峻的弧度。
他冷冷地看向同欣，薄唇輕啟，那帶著不容違抗的語調，無端端就給同欣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。
“無論多少錢，這個項目付家都買了，作為小妹的新婚賀禮，慶賀她與沈霧喜結連理。”
“你開個價，還沒有什麽是我付家買不起的。”
“我家付沫塵，演定女主角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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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巧巧克力拍攝現場人頭攢動。
工作人員大概都知道門口的情況。
雖然並沒有幾個人特別表現出來什麽異常, 但是從那些工作人員閃爍的眼神裏可以察覺一些微妙。
蘇玉塵和沈霧攜手走進來的時候，那些人的眼角餘光就不停地瞥，心理活動藏也藏不住。
“二位, 我們先準備妝造吧。”
一名看佩戴著工作牌的的幹練工作人員上前, 對著二人微微一笑，然後對身後的人呵斥了一聲：“工作做完了嗎就在這裏磨洋工, 布線呢, 燈光板試過了嗎，電腦都連接好相機了嗎？”
那些滴溜溜亂轉的小眼睛才不偷眼觀察，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。
一大群人呼啦啦地走開，現場就顯得空曠了不少。
那名工作人員再看向二人的時候, 又是禮貌的微笑：“沈霧老師和蘇玉塵老師，歡迎二位，今天準備了兩套化妝班底，所以分別在兩個不同的化妝間，我帶二位老師去吧。”
沈霧輕輕皺眉：“兩個化妝間？”
“是啊, ”那位佩戴著工作牌的主管模樣的人依舊是保持著職業微笑：“我們公司對於這次拍攝很重視，相應地，也很重視二位老師, 所以特別準備了兩間化妝室。”
“不用那麽麻煩吧, ”蘇玉塵看了看這名工作人員, 從那人的臉上看見了無懈可擊的笑容：“我們兩個人用一個化妝間也沒什麽不好。”
“不好意思, 這是公司安排, 我也只是聽從安排行事。”
那個主管做了個請的手勢, 臉上的微笑就像是扣了個面具似的, 嘴角一點彎曲的弧度都沒有改變。
“二位老師這邊請，隨我來吧。”
“……”
蘇玉塵拍了拍沈霧挽在自己手肘的手背, “化個妝而已，應該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吧，放心呢。”
沈霧輕輕皺了皺眉頭，目光從那個主管的臉上滑過去，瞧起來也沒帶什麽情緒，倒是讓那個人下意識抿了抿唇。
“……”
心裏多多少少還是覺得有點古怪的，過去無論什麽情況的工作，不論攝影還是拍平面，工作組都在盡可能地壓縮成本，別說請兩個化妝團隊，連化妝間都恨不得所有人都只用一間湊合完事。
就算是京郊攝影棚占地面積巨大，也不代表這些翻倍的幕後投入就是正常現象，畢竟是真金白銀。
沈霧輕皺著眉頭，也沒有打算說話。
只是靜靜看著那個主管。
主管臉上都快笑不下去了，“二位老師，是有什麽問題嗎？”
其實硬說起來，確實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問題，只是單單覺得有點奇怪罷了。
但這種感覺一瞬間閃過，又變得不那麽強烈了起來。
蘇玉塵也看向沈霧：“怎麽了？”
“……”
沈霧這才收了視線，望向身邊的蘇玉塵。
她輕輕搖了搖頭：“應該沒什麽事情，你說得對，只是化個妝而已，可能是我想多了。”
“……”
蘇玉塵微笑著看著沈霧，又拍了拍她的手背：“嗯，那我們一會見吧？”
“好，”沈霧回以微笑，然後回頭看了一眼，“張鐵鐵，你跟著一起。”
張鐵鐵好像突然被點了將，雙眼閃著精光，氣勢磅礴地一拍胸脯，領了命，“放心吧！”
扶南看了一眼沈霧，跟在沈霧身邊並行。
蘇玉塵身邊陪著精神小兵張鐵鐵。
那名主管就和工作人員一起。
帶著二人去了化妝間。
一直都沒有什麽問題，從化妝，到換上緞子曳地長裙，再到和沈霧匯合，都沒有發生任何不愉快的經歷。
通向舞臺的通道長長的，高跟鞋走在裏面會有空空的、綿長的回音。
終於面前豁然開朗，明亮的影棚燈光，照的四周一片燈火通明。
綠色的幕布前面，已經安排好了布景。
金燦燦的城堡和王座，周圍草木葳蕤，從穹頂上垂落綴著淺粉色系的絲帶氣球，棉花糖一般軟軟的高低錯落，被掛在布景上空。
遠遠地，蘇玉塵就看見站在布景裏的那個紅色緞面長裙的背影。
沈霧披著波浪卷的長發，茂密蓬松的發絲垂墜在漂亮的肩頭和驚艷的蝴蝶骨上，發梢輕輕在後腰的弧度上淺淺搖曳。
在一片金色宮殿和王座的布景中，她站在王座的臺階上，曳地的裙擺像是紅色的流動水波，拾級而下，纏纏綿綿搭在臺階下的白絨地毯地面上。
那個身影清雋高挑，似乎正在等著自己命定的另一半的公主。
孤單，身影單薄，但是端平的肩頭舒展著，似乎堅定著自己的另一半會即刻出現。
蘇玉塵一襲白色的同款吊帶綢緞曳地長裙，在張鐵鐵的攙扶下，緞面高跟鞋踩著暄軟的白色長絨地毯，“姐姐。”
輕輕一聲呼喚，沈霧轉過身來。
她容貌實在出挑，一回頭的光景，像是周圍的光線都亮了起來。
那明媚的桃花眼裏水波瀲灩，在明媚的眸子映出蘇玉塵的模樣的時候，那眼角眉梢都爬上了粲然的笑意。
“來了。”
“嗯，”蘇玉塵點點頭，站在她身前，微微仰望著臺階上的紅衣身影：“來了。”
沈霧一襲紅裙紅的艷麗奪目，像是一朵盛開的嫣紅玫瑰。
她和王座臺階下的白色長裙的蘇玉塵，隔著幾步路的距離，遙遙對望著。
懸掛在上空的白色雲朵輕輕搖曳，一抹月亮在兩人身後的背景板上閃耀著淡淡的皎潔光芒。
兩個人一襲紅裙一抹白衣，仿佛這短短的幾節臺階，是致使她們短暫分離的隔閡，可彼此相望的眸子裏滾動的情愫，就已經訴說完走過四季的愛意。
“唔，她倆好搭！”
“是啊是啊，只是站在一起就已經這麽搭了，真希望她倆是真的。”
旁邊的攝像組的小姐姐幾乎要抹一把眼角熱淚。
旁邊的攝影小哥調試著設備，皮笑肉不笑地潑著冷水。
“呀，還磕呢，不是都BE了嗎？”
“你看這倆搭，都是給你們演著營業呢，其實人家把你們當韭菜收割呢。”
小姐姐不讚同地看了這倆人一眼：“這又不是營業場合，人家也沒必要時時刻刻都在營業吧？”
“就是，而且我們只是說她倆很搭，又沒有說什麽別的，況且她倆站在一起確實很搭啊！又沒有說錯。”
“呵呵，最好是啊，別忘了人家沈霧都已婚了，你們最好還是少做夢了。”
“可不麽，沈霧結婚了，配偶姓付呢，最好清醒一點吧。”
“……”
那邊的竊竊私語，離布景中心比較遠，蘇玉塵和沈霧自然是聽不見分毫，但是站在外圍端著兩人水杯的張鐵鐵聽了個清清楚楚。
她實在是有點不爽，對著長舌男翻了個白眼：“是啊，我也覺得很搭呢。”
——已經極力克制了，要是換做之前，張鐵鐵不知道要怎麽口吐芬芳，讓這倆知道知道中華語言文化的博大精深。
那些說閑話的都正了正色，有個還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幾聲，都開始忙碌手頭的工作。
沈霧和蘇玉塵的這條廣告片拍攝的十分順利。
蘇玉塵和沈霧分別站在王座的兩端，像是久別重逢又像是一見如故。
故事感十足，讓人看現場都覺得很有氛圍感與代入感。
廣告片比預計拍攝的時間還要短，兩個人都很專業，現場導演滿意的不得了，還補拍了好幾張平面雙人硬照，照片上的沈霧蘇玉塵，每一個角度，每一個微表情，都可以作為暢銷雜志封面。
當之無愧的優秀，作品無論形式，都一樣的優秀。
“ok，都完成了，收工！”
導演和工作人員們為了提早下班而歡呼不已，偏偏有人來找扶南，低低耳語了幾句，扶南聽聞以後，挑了挑眉頭，就來找沈霧了。
沈霧和扶南好像說了什麽，來不及換衣服，交代了張鐵鐵照顧好蘇玉塵，就和扶南短暫離開。
蘇玉塵望著沈霧和扶南有點匆忙的背影，望著沈霧走路的時候還拎著自己的曳地拖尾，有點不理解地自言自語：“這是……又發生什麽事情了嗎？”
這些天，自從自己和沈霧在一起開始，似乎沈霧平靜的生活就被一次次地打亂，論起來，還有一絲絲不好意思。
張鐵鐵看蘇玉塵似乎有點出神，沒大沒小地伸手在蘇玉塵眼前晃了晃。
晃完了才意識到自己不是在給自己出神的同學打招呼，這是自己BOSS的正宮娘娘！
怪只怪蘇玉塵待人接物實在是太沒有架子，還有一種讓人心生傾慕的親和力，讓張鐵鐵恍惚間覺得親近蘇玉塵沒有問題，反應過來才覺得剛才的動作和問你是不是瞎了差不多，嚇得連忙把自己手指縮了回來。
“……”
蘇玉塵擡了擡眸，望過來，“啊，怎麽了？”
張鐵鐵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，笑著：“沒、沒什麽，就想問問玉塵姐想不想喝水。”
她手裏的保溫杯這會已經只剩一個了，沈霧的那個已經被扶南姐拿走。
一對粉藍色的保溫杯，少了一只，孤零零的只剩了一只淺藍色的。
蘇玉塵看了看張鐵鐵手裏的杯子，笑著搖了搖頭：“不用了，我們還是先去換衣服吧。”
張鐵鐵一個勁地點頭：“好好好，玉塵姐換完衣服，估計沈霧姐也已經回來了，那我們就可以一塊回家了！”
看張鐵鐵那個幸福的勁兒，就像是這個家裏嗷嗷待哺要吃糖的孩子。
說話間，張鐵鐵就彎腰要去拎蘇玉塵的長裙裙擺，因為緞子面的裙擺配合那細細的酒杯跟的高跟鞋，實在是不好走路。
哪知道蘇玉塵已經快她一步，彎腰，細伶伶的白皙手臂一伸，那細白如玉的指尖便拎起了自己的裙擺。
張鐵鐵一捉捉了個空，擡頭望向蘇玉塵：“玉塵姐，還是我來給你拎裙擺吧。”
蘇玉塵溫和地笑著，搖了搖頭：“不用了，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，不需要勞累別人。”
過去這些年她都是單打獨鬥，早就已經非常獨立，也早已經養成了習慣，能不麻煩別人就不麻煩別人。
“啊，玉塵姐。”
張鐵鐵有點不好意思，跟著蘇玉塵一起走：“你總是不讓我做，我會不好意思的。”
“這沒什麽的，”蘇玉塵拎著自己的裙擺，走路步伐不大，因為膝蓋的位置是略有一些魚尾的收口設計，邁不開步子，就走的很慢。
她高跟鞋慢慢磕在地面上，發出清脆的回響，轉頭對張鐵鐵溫和一笑：“本來很多事情就不需要特別麻煩你，你本來一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已經很辛苦了。”
這溫柔一笑，叫人如沐春風。
張鐵鐵高興的跟著蘇玉塵走的步伐都變得輕快了。
躲在影棚二層的一個陰暗角落裏，一個端著超長單反鏡頭的娛記放下了手裏的鏡頭，重重嘆了口氣。
“哎，蘇玉塵這是怎麽回事，一點點事情都不給助理做，我們想編點料搏一搏眼球都沒有機會。”
“真的是，跟蘇玉塵這條線真的太無聊了吧，一天到晚的就是劇組拍戲，也不出去和哪個大佬應酬應酬，或者爆點緋聞什麽的，就擱這當勞模是吧？”
“哎……”
兩個躲在陰暗角落地偷拍的狗仔齊聲嘆氣：“跟蘇玉塵黑料，前途未蔔啊！”
“我看蘇玉塵根本就沒有黑料，明明才21歲，像是個勤勞肯幹的老幹部，我們要失業了……”
“……”
那邊還在扼腕嘆息，蘇玉塵和張鐵鐵就幾乎快走到通道的位置。
這個時候，那個之前引路的主管再次笑盈盈地迎了上來。
“哦，蘇小姐拍完了嗎？”
蘇玉塵身前突然多了一個人，急忙停止了步伐。
看清來人以後，禮貌客氣地微笑了一下。
“您好，承蒙關照，已經拍完了。”
“哦，拍完了就好，”那個人撫著手掌笑著，隨後說道：“那不知道誰去跟我辦一下錄制完成的手續呢？”
“……”
蘇玉塵和張鐵鐵對視一眼：“錄制完成，還有什麽手續嗎？”
那位主管還是微笑著：“是啊，有一個回執單，需要藝人團隊簽字的。”
說話間，還擡眼四下找人似的：“哎？之前那個看起來像是經紀人的，沒在嗎？”
“哦，你說扶南姐啊？”張鐵鐵嘴快，和那個人說：“扶南姐和沈霧姐好像有事，暫時不在呢。”
“哦——”
那個主管拖了長長的音節，隨後才慢慢開口：“所以，總不能讓明星自己去簽名吧，要不小姑娘你和我去？”
張鐵鐵猶豫了一下：“可是扶南姐走的時候沒有交代我有這項工作呀，而且我也是要陪玉塵姐去化妝間的。”
那主管似乎是有點不太高興，說話的時候眉頭都皺了起來。
“怎麽，你覺得我是在誆你嗎？無論多大的明星來，都要走我們棚這個手續，沒有例外的，怎麽說得好像我別有用心似的。”
“……”
張鐵鐵有點怔然，沒想到挨了一通數落。
剛想反唇相譏，蘇玉塵攔住了她，“沒事的小鐵，幾步路就到了，你和他去吧。”
張鐵鐵這才勉強點點頭，看著那個主管：“在哪裏呢，我和你去辦手續。”
主管帶著張鐵鐵走了，蘇玉塵也轉身，提著自己的裙擺往換衣間走去。
那兩個跟蹤拍攝的記者就遠遠地綴在後面。
待到轉過一個轉彎，那化妝間似乎都可以看得見木質的門扉了，面前突然擋了一個人。
那人體態修長，波波頭垂墜柔亮，一絲不茍。
“玉塵。”
深情款款地開口，正是顧穎軒。
“……”
蘇玉塵頗為詫異地擡眼看著顧影軒。
“顧總……您怎麽也在這兒？”
這裏是京市郊區最大的攝影棚，設備都是國際一流的配備的，工作人員也都很專業，大組趨之若鶩，明星藝人以及專業的攝影師也都絡繹不絕。
但投資人以及顧穎軒這樣身份的人來的還是比較少的。
所以蘇玉塵的疑惑和詫異是情理之中。
顧穎軒看著蘇玉塵，目光描摹了蘇玉塵的眉眼輪廓，被那溫軟的杏眼和出眾的五官征服，不自覺就溫和地笑了起來。
“玉塵，你知道我為什麽來的。”
大概不用顧穎軒具體說什麽，也知道她意有所指的是什麽。
昨天轟轟烈烈的熱搜，到現在為止熱度都沒有散掉，甚至還有各種衍生詞條冒出來，感覺越發有愈演愈烈的趨勢。
蘇玉塵輕輕皺了一下眉頭，雖然心裏隱隱知道答案，但還是無奈地開口問道：“顧總為什麽來的？”
顧穎軒望著蘇玉塵的時候，那目光似乎像是望著什麽稀世珍寶一般憐惜。
說珍愛也不過分，因為她已經輕輕向蘇玉塵傾身，手也伸了出去，似乎是想去攬蘇玉塵的肩頭。
“我當然是為了你，玉塵。”
“……”
蘇玉塵錯身避過顧穎軒的手，禮貌客套地微笑著：“所以顧總就是因為這件事情，出現在這兒？但我覺得其實沒必要，因為這也不關顧總的事情。”
“怎麽不關我的事情呢？玉塵，我知道你現在覺得很難過，只是在強顏歡笑，看起來沒事，但是心裏在滴血，所以，在這個時刻，我必須陪在你身邊。”顧影軒臉上都是堅韌不拔、慨然以赴的模樣：“在你最艱難的時刻，陪著你，保護你。”
“……”
蘇玉塵望著她動容的表情，抽了抽嘴角，但是沒組織好語言，所以沒說出話來。
顧穎軒卻愈發地深情款款，眉眼之中閃爍著動容的光芒。
“我之前就說過的，我一定要救你出水深火熱，沈霧不是一個可堪托付的良人，她已經和別人結婚了，但一時的失敗不代表所有人都不能托付。”
“別怕，有我在。”
她說完，想去拉蘇玉塵的手，卻被蘇玉塵再一次躲開了。
“顧總……我覺得你應該是誤會了什麽。”
“玉塵，你又說我誤會了，我明白我根本就沒有誤會，”顧穎軒心痛地望著蘇玉塵，那再度落空的手，有點失落地搓了搓指尖，就垂了下去。
“我只是不想看見你在不值得的人身邊受委屈，不想你在旋渦裏沈浮，我想幫助你，想拯救了，為了你，我願意拋開一切，去演戲接近你，這樣，你還察覺不到我的真心嗎？”
“……”
蘇玉塵無語地要命，正在不知道怎麽解釋給她聽的時候，手終於還是被顧穎軒捉住了。
顧穎軒雙手捉著蘇玉塵的手，輕輕地、愛惜地捧在眼前，那一臉深情的模樣，真的比她在圍讀會上拍桌子表演的模樣專業多了。
“玉塵，你明白的，我喜歡你，我不顧一切地在追你，請你接受我好嗎？”
“……”
暗地裏快門都忘記捏的娛記：“臥槽，大新聞這不就來了嗎？”
“好家夥，原來霸總入娛樂圈，只為博紅顏一笑啊！”
“快快快，快點拍快點拍，這下不怕失業了。”
“爆炸性新聞啊！這簡直是踏破鐵鞋無覓處，得來全不費工夫！”
“蘇玉塵剛剛和沈霧不清不楚，就被顧穎軒這麽深情告白，這要放送出去，直接熱搜屠榜了吧？”
“何止啊，管他到底咋樣，胡亂編造一點吸引眼球的新聞標題，我們後半輩子都夠吃了！”
“哢哢哢”
相機無聲地閃動著快門，直到面前的單反相機被人扯走，兩個人才嚇得驚慌地尖叫了一聲，聲音尖細的像被踩了尾巴。
沈霧一襲紅裙，單手捏著單反相機的鏡頭，仰著下巴，垂眸看著兩個人，目色也說不上有多冷，但就像是在看地上的什麽垃圾，眉眼之間充滿著不屑與厭惡。
那兩個人跌坐在地上，兩秒鐘之後，才反應過來應該把自己的相機搶回來。
當即彈跳起來，伸手去搶沈霧手上的單反鏡頭。
沈霧冷笑一聲，直接擡手一丟，把相機丟到了背後的地面上，然後速度極快地把高跟鞋踩上了那要去撿單反的人的手背上。
喀嚓一聲，相機鏡頭碎了。
與此同時，那細伶伶的高跟鞋閃著寒光，重重落在了那手背上。
“嗷——”
那個娛記發出了慘痛的呼叫，似乎另一個娛記才反應過來，想跑，卻被沈霧一把拎住了衣服領子，瞇著眼睛看他：“告訴我，你們在做什麽？”
“沒！沒做什麽！”
那個人看清了是沈霧，也不敢做任何抵抗，只是雙手連連作揖。
“我們沒做什麽，真的沒有幹什麽，放我們走吧！求求你了。”
踏踏踏地腳步聲響起，扶南從後面的走廊上拐出來，撿起了那個鏡頭裂成蜘蛛網的單反相機。
“二位，沒做什麽就和頭頂的攝像頭對質吧，具體要怎麽解釋，和等在外面的警方說。”
扶南身後趕來了幾個保安，把這兩個人拖死狗一樣拖走了。
現場亂糟糟了一陣，很快又只剩下那幾個人，一下子顯得安靜的過分。
沈霧抱著手臂，高跟鞋有節奏地磕著地面，施施然走了上來。
那嫣紅的綢緞裙因為她嫣然的步態，愈發像是流動著粼粼流光。
她幾步上前，擋在了蘇玉塵和顧穎軒中間。
蘇玉塵早就把自己的手從顧穎軒的手裏抽走了，此刻見到沈霧，二話不說，十分默契地閃身到了沈霧身後。
顧穎軒看著沈霧的目光十分不善，似乎想用目光就對沈霧進行聲討一般。
“沈霧，你知道你現在是已婚人士，請你離玉塵遠一點。”
沈霧還是抱著手臂，聽聞那句“已婚人士”，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。
“是啊，已婚人士，顧總羨慕不來，就不要為作踐了自己，為難了別人。”
顧穎軒似乎都被氣笑了，她搖了搖頭，“沈霧啊沈霧，你的臉皮真的不是一般的厚啊！你都是已婚的人了，離玉塵遠一點。”
沈霧還是抱著手臂，看著顧穎軒的時候，眼睛裏似乎還有幾分憐憫。
“對啊，我是已婚的人，所以你需要離玉塵遠一點。”
“……”
“什麽？”顧穎軒覺得自己是聽錯了，但很快就認為是沈霧在混攪視聽，挑跳著一邊的眉頭，一臉的無法理解：“沈霧你是不是失心瘋了，我說的是你是已婚的人，你應該離玉塵遠一點，為什麽要我離玉塵遠一點？”
那個眼神，似乎在控訴沈霧可能已經出現了理解方面的問題。
和罵人有病其實差不多。
沈霧還是抱著手臂，皮笑肉不笑的。
她身後的蘇玉塵上前半步，站在了沈霧身邊。
蘇玉塵看著顧穎軒，很認真地說道：“顧總，我和沈霧已經結婚了，所以她說的沒有錯，錯的是你。”
“……”
“什麽？”
顧穎軒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，一臉的難以置信：“玉塵你不是糊塗了吧？”
“顧總，我沒有糊塗，說的都是真的。”
蘇玉塵很認真地看著顧穎軒，“我和沈霧，已經在2月底領過證，我們現在是合法夫妻，請顧總知悉。”
這一瞬間，顧穎軒覺得天都塌了。
她似乎都無法理解蘇玉塵話裏的意思——好像每個字都聽得懂，拼湊在一起就超出了自己的理解範疇。
“領……領證了？”
她只能嚼著蘇玉塵話裏的只字片語，顯得那麽的徒勞無力。
蘇玉塵並沒有什麽過多的表情，而是很認真地點點頭，給了個最終的確認：“是的，顧總，我們是合法妻妻。”
“……”
-
會議室裏，顧穎軒捏著自己的額角，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好像過了一天，還是無法做到冷靜。
這二十幾個小時，似乎煎熬的每一秒都像是冰山與火焰交替著折磨自己，要不是最後吃了半片安眠藥，到現在都是瞪著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無法閉上。
旁邊的同欣還在煽風點火：“什麽啊，她倆結婚你這麽委屈做什麽，你可是《第三次初戀》的投資人啊，而且還能過女主角的癮，要是不喜歡，就把蘇玉塵換掉，給你再換個漂亮女演員，不是兩全其美？”
會議室裏坐了一屋子人，聽見同欣的話，付家三兄弟先是拿眼睛乜斜過來，但是礙於同欣畢竟是自己妹妹親家的二房，不好貿然出口，於是都閉了嘴。
至於老二為什麽這麽乖，因為老三在桌子下面踩住了他新買的皮鞋，讓他和老三兩雙杏眼互相瞪視，一時之間騰不出精力來和同欣對嗆。
顧穎軒擡起臉來，搓了搓自己的臉，才看向了坐在斜對面的蘇玉塵，以及蘇玉塵身邊的沈霧。
到現在為止，只要看見這倆人，就覺得昨天那一幕歷歷在目，蘇玉塵那句直擊心臟的“我們是合法妻妻”的話就像是刀子一般在紮著自己的內心。
“……”
顧穎軒吞咽了一下幹啞的喉嚨：“玉塵，哪怕是到了現在，我還是想說，沈霧和你不合適，你要不考慮一下……”
“顧總，”蘇玉塵擡眼，一雙明亮澄澈的杏眸裏是淡定從容，以及淺淺流露出來的堅強：“我覺得昨天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，希望顧總明白有些話，不適合一直說。”
“……”
顧穎軒沈默半響，又頹喪地捂住了自己的臉。
同欣在一邊，看自己同僚戰鬥力直接委頓，急的不行，恨鐵不成鋼地瞪了顧穎軒一眼，做著黑色骷髏頭的手指伸到了桌面上，用力敲了敲。
“我說，各位，作為《第三次初戀》的另一方投資人，我想說兩句，為了另一位女主演的情緒穩定，我覺得有義務提醒一下蘇玉塵女士，你說出的話，要負責。”
沈霧瞇了瞇眼，剛想說話，桌下，手背一陣溫熱，原來是蘇玉塵覆住了她的手，輕輕捏了捏。
“……”
沈霧深深吸了一口氣，閉上了嘴。
蘇玉塵望向了同欣，說話不疾不徐，卻擲地有聲。
“是的，每一句話，都負責任。”
“……”
同欣似乎噎了一下，她嘴角尷尬地撇了撇，冷笑一聲，再度開口：“顧總其實也只是因為喜歡你，她又沒有錯，你沒必要這樣。”
“是的，我沒必要這樣。”
蘇玉塵重覆了一遍同欣的話，然後用很鄭重地語氣說：“如果一定要在這件事情上分個是非對錯，那我認為是徒勞無功的，所以，非要如此的話，我選擇退出這個項目，不參與《第三次初戀》的演藝工作。”
“……”
她說完，整間會議室都安靜了下來。
不光是同欣詫異的要死，連捂著臉的顧穎軒都把頭再次擡了起來。
“玉塵，你為了沈霧，不願意和我演對手戲？”
“……”
沈霧幾乎要翻個白眼了，還是蘇玉塵拍了拍她的手背，才沒有發作。
蘇玉塵迎上了顧穎軒的視線，輕輕搖了搖頭：“顧總，你可能還是沒搞明白我想表達的意思，我不是因為為了誰不願意和您演對手戲，我是因為不合適和您繼續共事，希望理解。”
“……”
顧穎軒眉眼裏都是苦惱和痛楚，望著蘇玉塵，眼角似乎都有點濕潤：“玉塵，我是為了你好啊。”
“……”
“呵呵，為了她好，把劇本和全部主創都買過來嗎？”
沈霧的聲音，刺破了安靜的空氣。
她抱起手臂，冷笑著看著自己面前的桌面：“要是這樣說的話，你的好還真的是挺容易用物質衡量的。”
顧穎軒看向沈霧，眼睛裏情緒覆雜，但眼眶有點紅，多少是有些怨懟。
“你別得意，本子在我這裏，我願意怎麽做都是我的自由。”
“是啊，好自由呢，”沈霧笑了，陰陽怪氣從來不輸：“那要是這麽自由的話，不如我也試試，這本子我買了，開個價吧。”
“……”
顧穎軒恨恨地說道：“買了？呵呵，你倒是財大氣粗。”
沈霧很欣然地點了點頭：“有點小錢，買這些東西，還是不在話下的。”
“……”
這話就很氣人了，顧穎軒幾乎都做不出面部表情了
“你以為我會賣？”
“我怎麽以為不重要，”沈霧嘆了口氣：“這種本子放在你手裏，也許可以操作的好，但你演就另當別論，劇本圍讀會之後流出的視頻，觀眾都是怎麽說的？”
“與其把這個本子放在你這個臭雞蛋籃子裏讓它自己發臭，不如賣給我，還成就了別人。反正你要是主演之一，這劇一定血撲。”
顧穎軒深吸了幾口氣，並沒有說出話來。
倒是坐在一旁的同欣有些坐不住了，畢竟這是她拿來抗衡沈霧的利器，要是被沈霧連鍋端了，自己以後還有什麽籌碼呢。
她當即就急了，拍了一把桌面，很高聲地說道：“沈霧，你別仗著有兩個臭錢就得意忘形，你知道這部S+級別的本子的團隊花了多少錢嗎？”
“你一個小小的高樂文娛CEO，算什麽東西，把你那個破公司賣了，看看買不買得起這個S+的項目再說吧！”
沈霧揚起下巴，冷笑一聲，還沒說出口，就有一道冷冷的聲音斜刺裏響起來。
“她要是買不起，我們付家呢？”
同欣眼睛猝然睜大，望向了桌面的另一側。
那邊坐著付家的三位公子，個頂個的芝蘭玉樹，如輕松翠柏挺拔。
說話的正是大哥付淳昇，他穿著一身挺拔修身的深色西裝。
西裝上有同色系的豎條暗紋，肩寬腰背挺拔，一雙蘇玉塵與之極其相似的杏眼眼尾輕輕拉出冷峻的弧度。
他冷冷地看向同欣，薄唇輕啟，那帶著不容違抗的語調，無端端就給同欣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。
“無論多少錢，這個項目付家都買了，作為小妹的新婚賀禮，慶賀她與沈霧喜結連理。”
“你開個價，還沒有什麽是我付家買不起的。”
“我家付沫塵，演定女主角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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